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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羡林散文《二月兰》赏析

季羡林散文《二月兰》赏析

托物言志,咏物抒怀,历来都是文人墨客写文、歌诗、填词惯用的手法。在这里,“物”作为载体,寄寓着仕途维艰之人的激愤和无奈;寄寓着热血慷慨之士的雄心和抱复;寄寓着跋涉异乡之子的惆怅和辛酸,还寄寓着愤世嫉俗者的逍遥和洒脱……

而对花草的歌咏,尤其是对“梅”“兰”“菊”“竹”的歌咏,千百年来,古人给我们留下的名言佳句,更是浩如烟海。

“疏影横斜水清浅,暗香浮动月黄昏”,是唐·林和靖《山园小梅》对梅花的赞颂,寄寓着他乐居小园,“不须檀板黄金樽”的志趣;

“春晖开禁苑,淑景媚兰场。映庭含浅色,凝露泫浮光”,是唐·李世民《芳兰》对兰草的歌咏,抒发了他志得意满的情怀;

“铁骨霜姿有傲衷,不逢彭泽志徒雄。夭桃枉自多含妒,争奈黄花耐晚风?”是清·秋瑾《菊》中的赞叹,展现了她不媚世俗,无惧黑恶的气节;

“咬定青山不放松,立根原在破岩中;千磨万击还坚劲,任尔东西南北风”,是清·郑板桥《竹石》中对竹的咏叹,鲜明了他孤傲、耿介的处世观。

翻开唐诗、宋词、元曲,随处可见对“梅”“兰”“菊”“竹”特质的品评,随处可见对“荷”“松”“牡丹”“枫叶”风骨的描写,但是,对花中的“灰姑娘”“二月兰”的讴歌,或许是孤陋寡闻,我却没有找到一首。

初识二月兰,还是读了季羡林的《二月兰》之后。

始读季羡林的《二月兰》,我被季老笔下的二月兰深深地震撼了。在文中,季老极尽赞美之能事,对二月兰的长势,进行了倾情渲染:“ 只要有空隙的地方,都是一团紫气,间以白雾,小花开得淋漓尽致,气势非凡,紫气直冲云霄,连宇宙都仿佛变成紫色了.”“大有凌驾百花之上的势头”“仿佛发了狂,从土地深处吸来一股原始的力量,一定要把花开遍大千世界,紫气直冲云霄”。

这那是花中的“灰姑娘”,这分明是花中之魁,花中之伟丈夫!

季羡林是誉满世界的学术泰斗,他对中印佛教史独到的研究,对世事、人生的参悟,在《二月兰》里得到了印证:

“东坡的词说,‘月有阴晴圆缺,人有悲欢离合,此事古难全。’但是花们好像是没有什么悲欢离合。应该开时,它们就开;该消失时,它们就消失。它们是‘纵浪大化中’,一切顺其自然,自己无所谓什么悲与喜”“天运转动,否极泰来”。

作者借用东坡的词,和二月兰花开花落自然之理,托物言志,咏物抒怀,袒露了自己的人生态度,字里行间充满了深沉的哲理和禅机 —— “天行有常,不为尧存,不为桀亡”,凡事顺其自然,遇事不为它动,处之泰然。

写到这里,我不禁想起了庄子,想到了鲍鹏山的《庄子:在我们无路可走的时候》。

鲍鹏山在《庄子:在我们无路可走的时候》一文里,分析了庄子思想形成的原因,提出了在我们无路可走的时候,不妨学学庄子的主张。

庄子生活的时代是个战乱频仍的时代。人世间的种种荒唐和罪恶让庄子无所适从,亦无可奈何,他感到极度的'痛苦、愤怒和绝望,所以,他以极端的荒唐、怪诞、孤傲、偏激的个性来对待人事。但是,庄子的精神世界又是矛盾的,他心肠很热,对人世,人类无法释怀,不能忘情,现实和人性的冲撞与无奈,迫使庄子选择了彻底否定现实,和现实彻底决裂的人生态度——出世。

《秋水》记载了这样一段故事:庄子钓于濮水,楚王使大夫二人往先焉,曰:“愿以境内累矣!”庄子持竿不顾,曰:“吾闻楚有神龟,死已千岁矣。王中笥而藏之庙堂之上。此龟者,宁其死为留骨而贵乎?宁其生而曳尾于涂中乎?”二大夫曰:“宁生而曳尾涂中。”庄子曰:往矣,吾将曳尾于涂中。”

庄子拒绝为官治国,顺其自然,逍遥终生,在战国时期,不失为一种修身养性,洁身自好的出路;在今天,当我们个体生活、事业遇阻,深感无路可走的时候,庄子的做法的确不失为一种调节心理的好方法。

但是,应该指出的是,“出世”,只能是一时的权宜之计,决不能成为我们时代的主流,我们需要的还是积极进取的“入世”精神,否则,国运难以昌盛,小康难以实现。

二月兰冲天紫气的描写,是季羡林坎坷人生的写照,是季羡林不畏强权,坚持自我,无私无畏人格魅力的写照。

愿二月兰的精神,光照人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