俗话说,“
虎父无犬子
”。在历史上,很多将门虎子都没有辜负父辈的期待和培养,自己也获得了相当的成就,成了名副其实的“虎二代”。
今天的主人公就是我国一位著名的将门之后——粟戎生。对于这个名字,大家可能有点陌生,但说起
他的父亲
,您一定听过,那就是
开国元勋
粟裕
。
粟戎生和他的父亲粟裕一样,都有着传奇的经历,他是原北京军区副司令员。在45年的军旅生涯中,他从抗美援越的南疆到“反修”前哨的北疆,再到对越自卫反击战的前线,经历了和平时期战火的洗礼和考验。
接下来我们就来了解一下这位传奇人物吧。
因戎而生
1942年10月,粟戎生出生于江苏扬州。
新四军部队的反“清乡”斗争动员会
当时,
父亲粟裕正率领新四军第一师进行频繁而艰苦的反“扫荡”和反“清乡”斗争
,所以他出生后便生活在外公家。外公十分钦佩女婿粟裕的军事才能和戎马生涯,便给这个
在烽火中降生
的孩童起名叫“戎生”,粟裕夫妇知道原由后,也非常喜欢这个名字。
粟戎生两岁那年,他的外婆为了避免被敌人侦查到,冒着风险亲自把他送到了粟裕身边。从此,小小的粟戎生便
开始了他的随军生涯,一直跟随到抗战胜利
。
人常说“隔辈亲”,长辈的爱总是无声的、厚重的、细节的。因为两岁之前一直被外公外婆照顾,二人对粟戎生呵护备至,自然被养得比较娇气。
但到了部队后,
身为军官的粟裕可不允许自己的儿子经不起一点风浪
,于是非常注意培养他的军人气质,同时,还给他立了很多规矩,比如吃饭不准挑食、夜行军不准啼哭、饥寒时不准叫喊……这样一来,粟戎生很快摆脱了娇气,养成了“
吃苦耐劳、勇敢顽强
”的品性。
粟戎生的幼年是在战火中度过的。刚开始,粟戎生被放在扁担筐里,战士的
扁担挑子一边挑着电台,一边挑着他
。三岁时,他被放在马背或骡子背上的驮筐里。
后来,部队办了一个华东保育院,部队打到哪里,保育院就跟到哪里。
解放战争的几年,粟戎生和小伙伴们就在这所军中学校里长大,直到上海解放时,保育院才趋于稳定。
1951年秋,粟裕奉调总参工作,粟戎生跟着父母来到北京,进入了著名的“
八一小学
”。
从小学起,粟戎生就在学校住宿。
虽然离开了父母生活,但父亲对他的要求仍然十分严格
。从小随军的他在生活上的艰苦朴素成了同学中的典型,甚至他的老师都忍不住把他拉到没人的地方问,“你真是你妈妈亲生的?”
好像总参谋长对自己儿子的严格,只能用“后娘”两个字才能解释得通。
粟裕楚青夫妇
后来,他的妈妈楚青到学校了解粟戎生的表现,班主任老师当面向楚青提起和粟戎生这段对话,让他的母亲笑了半天。
等粟戎生升入初中后,
朴素已经刻入了他的骨子里
。
就读军校
1961年夏天,粟戎生从北京101中学毕业。怀着当兵打仗的理想,他进入到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,成为导弹工程系第九期学员。
在入伍军训中,粟戎生给同学们的初步印象是:
这位个头不算高、身体不算棒、言语又很少的北京小伙子,对当兵这件事比任何人都要投入
。
三个月的入伍军训,要求新生们先在校园里训练队列和射击,然后到学院农场练单兵和班以下的战术动作。
那时的农场生活条件很差,白天吃饭是蹲在院子里,还常常吃不饱。于是大家便利用休息时间,在收割过的庄稼地里拣一些漏在地里的土豆和黄豆,就地挖个小坑烧着吃。
晚上睡觉
,都是一个班挤在一起,睡在屋里的地上,同时还要
把枪搂在怀里
。
1978年,南迁至长沙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工程学院改建为国防科技大学。
在军训中,粟戎生吃的苦最大,流的汗最多。
他好像是为了当兵而生的
。
有一次,训练要求通过200米障碍物,他不小心从独木桥上摔下来,导致右腿的腓骨骨折。一般来说,骨折引起的剧痛是会让人难以忍受的,同时骨折处还会慢慢出现明显肿胀,让人无法使上力气,但
他硬是一声不吭,咬牙坚持到训练结束才去医院
。
开学后,一心想着报效祖国的粟戎生上课经常走神。想着中印边界自卫反击战打得有声有色,盘踞在台湾的蒋介石集团也叫嚣反攻大陆,而他,竟然坐在远离战场的北国,一个宽敞明亮的课堂里,上课!他
实在不能接受这个现实
。
有一天他按奈不住了,就郑重其事地给系领导打了报告,要求到野战部队去当兵,换句话说,
他想上前线
。
这份报告自然是被学校退回了。对于他的不安心,学校出动上到系、院领导,下到党小组的层层干部找他谈话,并严肃地批评了他。
最后,连学院政委谢有法中将也知道了,他对粟戎生说:“你的
动机是好的
,但是你应该知道,
党现在交给你的战斗任务就是学习
,学习尖端的国防科学技术,这正是为了在今后更大的现代化战争中,我们能克敌制胜啊!”
谢有法
粟戎生的“投笔从戎”大计,落了个处处碰壁。
最后,消息传到父亲粟裕那里,他又被“教育”了一番:“
渴望上前线为国效力是好的
,但现代化战争需要掌握现代化的科学技术,
你应该下决心学几门真本领,这是我们新中国年轻军人的历史使命!
”
父亲的这番话,终于让粟戎生安下心来。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:
英雄有知名的,但更多的是无名的,当个无名英雄同样是对祖国和人民作贡献
。
于是,他把一腔热血转化为学好数理化的动力,把每门功课都学了个扎扎实实。同时他明白,身体健康才能做大事,所以他很重视体能训练,积极参加学院的游泳队和足球队,还获得了国家游泳二级运动员证章。
粟戎生
就这样,粟戎生脚踏实地地成为了一名德智体全面发展的优秀学员。
从新兵蛋子到“老兵”
1966年1月,粟戎生以优异的成绩
提前毕业
,并主动要求到战斗部队去当兵,因为他记得爸爸常对他讲的一句话——“
在部队最好是从战士当起,取得逐级经验。半路出家,基础是不扎实的。
”
分配方案公布后,粟戎生可谓是得偿所愿。
想着自己是个真正的军人了,奔赴戎机是要事,于是在同学提出要留他玩几天时,他火速拒绝,路过家时也只是匆匆回家看了一眼。
向父母告别后,他在五天内就到了广东报到。接待他的部队领导也惊奇不已,这个大学生,简直就是“
神行太保
”!
那天是1月10日,粟戎生一生都忘不了。这天,他成为了空军高炮独立四师三营一连二排四班的一名普通的战士。按照当时的规定,他要先当一年兵。
不久后,
他便跟随部队奔赴抗美援越的云南前线
。
3月初的一天,连长找到粟戎生说:“你们学校又有两个大学生分到咱们连,一个叫李实,一个叫廖晖,你认识吗?”
“军工的?”粟戎生仔细想了想,“不认识。”
连长让粟戎生到营部接人。他到了营部一看,才知道那两个大学生是毛远新和廖恺孙。
“原来是你们俩呀!”粟戎生又惊又喜,“怎么都改名了?”
左为毛远新
毛远新改名叫李实了,廖恺孙改叫廖晖了。他们都分在三班。
粟戎生常开两个老同学的玩笑:“
嘿,你们俩现在可是新兵蛋子啊,我比你们来得早,是老兵啦!
”
从“老兵”到排长
云南大山的环境十分恶劣,驻地迁到多雷区时,一到雨季,响雷就不时从头顶、身旁轰隆而过,丝毫不讲道理。
铁架子会带电,那电量足以把人电倒。有时帐篷还会被雷电击穿。一次,营部的帐篷被雷电穿了一个大洞,把床板都烧煳了,幸好没伤到人。
不过生活艰苦对于新兵粟戎生来说,根本不算什么。让他着急的是另一件事——
自己还不能独立地完成正常的工作任务
。
虽然他是学导弹的大学本科生,但在哈军工主要是学习一些理论基础,而对各型导弹的实际操作,他还不如一些只有初高中文化程度的老兵。
每天,武器装备都要进行功能检查。这时新兵粟戎生就只能靠边站着,看人家操作;每周每月都要进行兵器的定期维修,新兵粟戎生只能在旁当个记录员,技师测一个参数,他就记一个数;排除故障的时候,也是当个下手,干点递送扳手、改锥之类的活儿。
有一次,兵器出了故障,来了好几个人排除故障。刚开始,粟戎生也在车上,但只能看着,后来人更多了,技师就让他下去。当时外头正下大雨,
粟戎生就在车门外一边挨淋,一边听人家在里头怎么排除故障
。
为了扩大打击敌人的范围,导弹部队要经常搬家,一年总得搬个十次八次。有时开着汽车走,有时把汽车开到火车上,坐着火车走。执行搬家任务时,新兵粟戎生也只能干扛床板、帮老兵捆个行李的活儿。
为了尽快缩小和老兵之间的差距,粟戎生放下大学生的架子,
虚心向老兵和技师请教,勤学苦练,反复实践
。只要有实际工作,什么架设帐篷、构筑阵地、隐蔽伪装,他都抢着干,争取能多干些,快速掌握实践技术;只要兵器出了故障,不管是不是他分管的系统,他都要去了解情况。
功夫不负有心人,积极实践的粟戎生逐步成为什么都懂、更方面都能上手的内行,他
成了一个真正的“老兵”
。
那年八月,在部队干了半年的毛远新(李实)奉命调离大山,从此走向中国的政治舞台,而“老兵”粟戎生还是默默地坚守在阵地上,转战于广东、广西、云南的边陲一线。
每天都有战斗警报,敌情多时,每天能有四五次。平时,谁也不能远离阵地,警报一响,就要拼命跑到战位。
在南疆大山的四年里,他跑了上千次战斗警报,住了一千多天帐篷,经历了十几次移防。终于,在到这个部队的第二年,
粟戎生和战友们一次实战中击落了敌军一架“火蜂—2号”无人侦察机,立了战功
。
凭着
优秀的军人素质和娴熟的业务能力
,他
由战士当上班长,进而当上技师和排长
。
粟戎生从深山里的基层部队干起,从打美制U—2高空侦察机和无人侦察机的国土防空开始,踏上了漫长而艰辛的军旅生涯。
由排长到连长
1969年,粟戎生所在的地空导弹部队移防到内地,不仅是任务变换,
训练和生活条件也大大好转
。
但
粟裕却不希望子女在安逸的环境中成长
,哪里危险,哪里艰苦,他就想方设法要求子女去哪里锻炼工作。他常常这样鼓励儿女:“
年轻人不要贪恋小家庭,只想着坐机关。
”做父亲的总是“利用”权力,坚持让儿女到艰苦的环境中接受锻炼。
尤其是那年春天,中苏两国在乌苏里江珍宝岛发生了武装冲突,形势异常紧张,粟裕便把粟戎生调往一个进入反侵略战争等级战备状态的部队。
粟戎生
粟戎生所在部队驻防在内蒙古和河北交界的坝上地区,那里气候恶劣,蔬菜供应也比较差,生活十分艰苦。
刚到步兵连队时,粟戎生还是当排长,但步兵与导弹兵大不相同,他
又要从一个外行开始入门
。
这当然难不倒他,他还是用老办法,
在实践中虚心学习
。慢慢地,粟戎生又成为了步兵内行,还逐步升任副连长、连长。
但是在北线,粟戎生的连队并没有什么仗可以打,他和队员在山沟里打了三年坑道。
在施工排险中,凡是要排除哑炮,
粟戎生都是自己上,等完全没有危险了,再让战士们进来
。
三年施工,全连没有发生过一起伤残和死人事故,但他却有三次险些丧命。由此,粟戎生
赢得了战士们的信任
,也
带出了一个优秀的连队
。
升任副司令
1984年2月5日,戎马一生、患有多种重病的
粟裕大将军离开了人世
,粟戎生和妹妹守在父亲的遗体旁悲痛欲绝。
按照粟裕大将军的遗愿,粟戎生没有为其举行任何仪式。但遗体火化那天,前来八宝山告别的人一波接着一波。
当时正值“对越自卫反击战”结束,不甘失败的越军多次骚扰我国边境地区,我军在20多个阵地上同时展开收复老山、者阴山的进攻。
粟戎生这时想起了父亲生前对他的嘱托:“
未来的战争我不一定看得到,一旦打起来,要靠你们这一代了。
”
第二年春,时任六十七军参谋长的粟戎生和全军将士一起奔赴老山前线。
当时,“
牺牲我一个,幸福十亿人”的“老山精神”
已经传遍全国。作为职业军人,粟戎生终于走上了真枪实弹的战场。
老山前线异常复杂的地形为我军准确掌控敌情带来了困难,但粟戎生生来就
肯动脑筋
,他马上想到高炮打靶时应用的航模,于是带领几个搞过航模的技术人员,把可以遥控的航模和照相机送上空中,在敌人的头顶上安了一双火眼金睛。
在当时还未拥有无人侦察机的中国,
把无人侦察技术应用于实战的,粟戎生是第一人
。
2000年,粟戎生的岗位是北京军区副司令员,中将军衔。在大军区副司令员的岗位上,粟戎生主要分管训练。
他每年都有近半年的时间呆在大漠基地,紧抓实兵实战演练,曾先后组织了数十场、共计20多万人次的对抗演练。
每次对抗演练结束,他都要抓住问题
对事不对人地进行点名批评
。如果有人不服气,他就让人将战场监控的录像逐帧回放,逐个讲评演习中暴露的问题。
2003年,有15个国家的27位外国军事观察员前来观摩我军两支部队的对抗演习。
演习结束后,粟戎生对这些外国军事观察员的评价十分重视。
对于那些讲我军优点的,他不怎么看;但如果是指出了我军的问题,他就专门打印出来反复剖析研究
。
在粟戎生的以身作则和严格管理影响下,北京军区的野战化训练成为了全军的标杆
。上万人的大部队可以不依托村镇,一个小时之内全部展开、顺利宿营,不靠外援吃上饭;还可以在四十分钟到一个小时之内,一阵风似的拉走,整个部队始终处于最佳机动状态。
我军有粟戎生这样的治军良将,是人民之幸,祖国之幸。
即便是退休后,粟戎生仍然承担着一项信息化改造项目,下部队、忙试验……
他很少有清闲的日子,他这一生都在为国效力
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