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《走向共和》中,推动前半段剧情的发展,有两个重要人物,是不得不提的,一个是李鸿章,一个就是翁同龢。
两个人既是合作伙伴,又是竞争对手,既同朝为官,又属不同的阵营,还是私人感情上的死对头。
晚清知名对联:
“宰相合肥天下瘦,司农常熟世间荒。”
说的就是上述两个人,显然,这幅对联对他们两个饱含讽刺。我们前面讲过了多期李鸿章,也讲完了翁同龢的辉煌时刻,下面就要讲讲翁同龢的黯然落幕了。
一、
中国人讲究盖棺定论,就是人活着的时候,不好多说,但人死了后,就可以系统客观地去评价了。
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一部电视剧,叫《神医喜来乐》,俺们是老乡,沧州人。其中有喜来乐给李鸿章看病的情节,喜来乐把台湾比作烧饼,把沧州比作烧饼上的芝麻,这么大一块烧饼说丢就丢了,你的病我看不了。
李鸿章当时怒了,说了一句:
“议和是太后让去的,条约是圣上批准的,所以满朝文武都说条约签得好。我也知道,等我百年之后,我一准不是个人啊。可我以为总得等我死了才会有人骂我,没想到我活着的时候,你也敢说这番话。”
这就是李鸿章对于盖棺定论的阐述,他也清楚自己签了这么多卖国条约,死后必然会被骂。但是他也委婉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,议和是慈禧太后要求的,条约是光绪帝签字批准的,结果这个锅让他背了。
同样,喜来乐也有小市民的局限性,他只知道签约的是李鸿章,也只敢骂李鸿章。对于真正导致战争失败的太后和光绪帝,却不敢表达意见,这或许就叫反奸臣而不反皇帝吧!
同样的道理,后面对于翁同龢的评价,也仅仅是把他放在了“奸臣”的位置上,而不是去追究他身后的势力。
咦,有人就有疑问了,翁同龢什么时候成了“奸臣”了,教科书中可不是这么写的啊,这是怎么回事呢?
二、
还是回到那副对联,那副对联其实就表明了两个意思:
一是李鸿章太贪心,二是翁同龢太无能,其实这样解释,并没有做到一一对应。随着时间的流逝,人们开始逐渐理解了李鸿章和翁同龢,李鸿章也转变成了实干家,翁同龢却成了空想家。
至于贪,其实俩人都贪的,一个是贪财,一个是贪名,当然,大家要明白一个道理:
那就是,历史上没有一个清流是被饿死的,也就是说清流并不清贫,真正清贫的活不下来。所谓的清流,不过是一个阶级罢了,他们总是站在道德的最高点,抱团抨击异见者罢了。
作为高干子弟,货真价实的科举考试状元,且为两任皇帝的老师,还是清流领袖。翁同龢在史书上一直是以正面形象出场,其人品,还是毋庸置疑的,最起码主观上没有做过恶事。
在我们小时候,或者是传统观念中,人就分两种,一种是好人,一种是坏人,非黑即白:
比如坏人,就得有个坏人的样,坏得流脓的那种,像从小就弹球打蛋、放屁呲窝、劁猪煽马切驴蹄、漱梨核子拔烟袋、偷鸡摸鸭子、爬瓜溜西瓜皮……
长大了后看见民女就想上啊,看到老人就想踢啊,看到小孩就想拐啊,等等等等。这类型的坏人,虽然“坏”字写在脸上,但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,至少他发坏的后果没有那么严重。
讲这些例子,倒不是翁同龢有多坏,而是要表明,有时候不坏的正人君子,其对国家,对个人,所造成的危害,要远远大于前者!
三、
对于翁同龢,咱有一说一,其人并不坏,他比顽固派要开明的多,像维新派的康有为就是他推荐的。他又比洋务派和维新派要保守,尊崇儒家的那一套,也有点排斥外来事物。
晚清认识翁同龢的人,评价他人是聪明的,但是格局方面,还是欠缺:
“自小即长于察言观色,行事处世圆滑。”
费行简在《近代名人小传》中评价翁同龢:
“临事喜纳群言,而不能别其是非,持论不免两歧。”
这句话是啥意思呢?
就是说,翁同龢这个家伙,缺乏魄力,说话办事总是站在道德最高点的。他不干,也能说出自己不干的道理,他干,也能说出他干的道理。这样做也行,那样做也可,在他嘴里,总是能给自己圆场,这就是读书太多的人,迂腐的表现。
他可以喷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,也可以夸自己是不到长城非好汉,他可以喷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,他也可以夸自己是车到山前必有路。
这也导致在举荐康有为一事上,他犯了糊涂:
他知道光绪帝肯定喜欢康有为,所以举荐的时候,一直夸他的才干胜自己十倍。康有为是啥人,朝廷上下谁不知道,翁同龢此举算是得罪了顽固派,可是他还不放心康有为,又加了一句:
“人之心术,能否初终易辙,臣异未敢深知。”
得,这下子又把维新派都得罪了……
四、
翁同龢要不要为甲午战争的失败买单?
言归正传,现在有一种观点,认为甲午战争的失败,责任在翁同龢身上。在《走向共和》中,关于这个问题,也是阐述得相当准确,究其原因,无外乎这么几条:
如果说带有个人情感的话,很多人会觉得翁同龢小肚鸡肠,因为自己大哥翁同书的事,跟李鸿章有了私仇。所以,在后来他当户部尚书的时候,故意卡北洋水师的经费。还在后来成了主战派,怂恿光绪帝宣战,并最终导致了甲午战争的失败。
如果从阴谋论或者是党派斗争上谈的话,则是因为翁同龢是帝党,李鸿章是后党:
1886年的时候,慈禧太后良心发现,要还政给光绪帝,不再垂帘听政了。翁同龢这个迂腐的文人就体现作用了,这一点他还写到了自己的日记里,在他的观念里,最高权力(皇位)的禅让,是要三辞三让的。
“三辞三让”是源自于周泰伯让位于季历事,后人称之为盛德,后来就变味了,成了一种潜规则的礼制了。比如曹丕辞了几次后,才勉强接过了汉献帝的皇位,比如李世民,也是一再推辞,才不得不接受李渊的皇位。
所以,翁同龢自作聪明的恳求慈禧太后,不要一下子归政给光绪帝嘛,你还可以训政啊,巴拉巴拉,想塑造一个母慈子孝的典范,此处可怜光绪帝一小会儿。
结果,人家慈禧太后倒不客气,既然你这么强烈的恳求我,我就勉为其难,再训政几年吧!